乌蔹莓,常被花友们戏称为“捂脸妹”——眼下是最佳的观察时期,因为正开花结果。但也有大量的乌蔹莓只是爬藤,却一直没见过开花或结果。可能跟它们常被当作杂草毫不留情地清理掉有关系。
在重庆城区,乌蔹莓很常见。它会从你经过的任何地方冒出来:马路边的围栏上,小区的绿篱丛里及草坪上,甚至是石缝里。即使没开花,它那标志性的5小叶也与众不同,很容易认出来。
但或许你不会想到,乌蔹莓的生命远比我们要古老。上下五千年,东西四重奏,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臂山,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一位风采各异的捂脸妹。
第一重奏:薮枯
主演:日本人
乌蔹莓的种加词 japonica意思是“日本的”,就先从它在日本的生活说起吧。
在日本,乌蔹莓的名字叫做“薮枯”,也叫贫穷葛、贫穷蔓。这三个名字都透露出一种负面的信息。日本园艺家、《杂草记》的作者柳宗民说,乌蔹莓的生命力太过于强悍,“地上枝繁叶茂,地下横行千里”。一遇到树木,它的卷须就缠上去,直到将整个树冠遮蔽。大树再也照不到阳光,无法进行光合作用,最后自然枯死。
西方人的观感大概与日本人相差无几。乌蔹莓的英语俗名干脆就叫bushkiller,灌木杀手。
第二重奏:蔹蔓于野
主演:思念亡夫的中国女子
同样的乌蔹莓,在中国却是截然不同的形象。它是至情的背景,千古之绝唱。跟益母草一样,乌蔹莓在《诗经》里就已出现:
葛生蒙楚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,谁与独处?
葛生蒙棘,蔹蔓于域。予美亡此,谁与独息?
角枕粲兮,锦衾烂兮。予美亡此。谁与独旦!
夏之日,冬之夜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!
——《唐风·葛生》
翻译成现代语,意外地深情动人:
葛藤覆盖住了荆条,乌蔹莓蔓生在田野。我的爱人就埋葬在这里,谁来陪伴孤独的我?
葛藤覆盖住了酸枣树,乌蔹莓蔓生在坟上。我的爱人就埋葬在这里,谁来陪伴独睡的我?
角枕灿烂,锦被鲜明。我的爱人就埋葬在这里,谁来陪伴我孤独的白日?
夏季酷长,冬夜漫漫。百年以后,方得相见!
冬夜漫漫,夏季酷长。百年以后,方得再见!
这首诗的意境,与苏东坡著名的悼亡词异曲同工:“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......料得年年肠断处,明月夜,短松岗。”若谱上曲,是现成的上好情歌。
若不是因为乌蔹莓,我不会知道,这首诗历来备受推崇,“不仅为悼亡之祖,亦悼亡诗之绝唱也”。即使是写出过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的元稹,收获的评语也是“不出此诗窠臼”。
第三重奏:橘色果冻的秘密
主演:植物上瘾者
而在众花友的眼里,“捂脸妹”是一种相当有趣的植物,因为花叶都很有看头。
乌蔹莓展示了一种首次在本公号出现的新叶型:鸟趾状复叶。它的每枚叶子由5枚小叶组成掌状复叶,但特别的是,侧生的两枚小叶柄大部分合生成了一根总柄。这种叶形够特别,成为乌蔹莓的识别标志。卷须与叶对生,2-3分叉。
鸟趾状5小叶,互生
小叶边缘有粗锯齿,背面叶脉上被毛
卷须与叶对生
乌蔹莓的花很小,但花中心那一坨橘红色很艳丽,闪著晶莹剔透的果冻般的光泽。这是它的花盘。花盘有三重功能,每一项都意义重大:首先,它赋予了每朵小花一个视觉焦点,指引传粉昆虫准确地扑到自己。其次,花盘分泌出大量的蜜汁,令传粉者垂涎欲滴。最后,作为对花太小的弥补,花盘还为传粉者提供了宽敞的落脚地。授粉完成后,花盘的颜色渐渐变淡,功成身退。
花盘
花盘似乎是小花们的专利。比如虎耳草,八角金盘,小窃衣等,都进化出了自己的花盘,以弥补花朵不够美、不够大、不够香的短处。每当识破花儿们这些机心时,我都为它们的聪明叹为观止:不管上天给的是怎样一副皮囊,它们都能尽力活出自己的精彩。
虎耳草的花盘也很艳丽
乌蔹梅的每朵小花有4枚青绿色的小花瓣,离生,先端凸起似一只小角。盛开时,花瓣反卷向下,反衬得插生在花盘上的4枚雄蕊轻盈而纤细,就像芭蕾女郎的腿一样。
雄蕊4,花瓣绿色,先端有小角
花瓣离生
复二歧聚伞花序
花大色艳的植物,本身就足以吸引,通常结构十分简单。越是小而不起眼的花,结构越是精巧复杂,观察起来乐趣其实更多,也更过瘾。
第四重奏:母猪藤
主演:广大人民群众
果实跟龙葵有点像,生青熟紫
俗名五爪龙,偶见六爪与七爪
乌蔹莓的浆果成熟后变成乌黑色,因而得名。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:“五叶如白蔹,故曰乌蔹,俗名五爪龙。江东呼龙尾,亦曰虎葛......结实大如龙葵子,生青熟紫......”
特别要说的是:乌蔹莓的果实,不能吃!《陆疏》(三国吴陆玑的《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》的简称)有云:“蔹......其子正黑如燕薁,不可食也。其茎叶鬻以哺牛,除热。”
广大人民群众才懒得叫乌蔹莓这么文皱皱的名字。我扯了几根乌蔹莓的藤回家,老爸一看就说,“这是母猪藤嘛”!这才是它最广为人知的名字,果然直白朴素。
终曲:“没人爱的花朵”
在观察及查找资料的过程中,我发现一件事:乌蔹莓似乎被很多人讨厌。原因主要是生命力太过强悍,及长得不美。
然而,正如《杂草的故事》一书所说,“所有杂草的定义,都是从人类的角度出发的。它们是妨碍了人类的植物。”在作者理查德·梅比看来,人类对杂草的定义充满了矛盾,有用时就好,没用时就嫌,标准随时都在改变。他写道,“如果你本没有什么宏伟大计或长远蓝图,它们就只是清新简单的绿影,一点也不面目可憎。”
幸好,杂草不乏这样慧眼独具的欣赏者。美国女诗人埃拉·惠勒·威尔科克斯写过一首《THE WEED》(杂草),言简意赅地指出:“杂草只是没人爱的花朵。”她写出了我的心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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植物上瘾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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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6-30 14:43: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