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红炉雪
读经宜冬,其神专也;读史宜夏,其时久也;读诸子宜秋,其致别也;读诸集宜春,其机畅也。不知张潮的妙心该如何的丈量,书之气和自然之气相合,人之骨承接天之肉地之血,古人的感性,内里的乾坤,总让我掩卷渭叹。
翻一下《礼记》,就知中国人的精神风景,美妙而温謦。华夷有别,当在那黄钟、大吕、太簇、夹钟之调中。古人用天干,地支,用孟,仲,季来描摹天地时空四季变化,构成的平仄之声坠入于耳,当真是又文又雅。想必一个“礼”字,可以摸着古人的脉象,礼人,礼物。
《闲情偶记》中说闻兰香当行一进一退之法,这分明就是礼的泼洒,是那净瓶中的水,洗了心尘,退了糙温,才好折叠那韵,收藏那香。形的礼,心的养,古典韵致的身段,不在数字时代的虚假影象中,也不在生存性快乐的聒躁里,就在黛玉的葬桃花里,那分让人微微心痛的多情,越过了尘世的樊篱,一如泥中的莲蓬,擎起半分真香,半分清圆。
一个“人”字,曾被革命性地解释为独木难支,小帮派,小团体,抱团取暖,不亦乐乎。而颠峰上的高手总是孤绝的,思想的开山鼻祖也是没有同行的,否则后来者如何能顶礼膜拜?一个人字,要紧的是自家撑起来,一撇一捺,一阴一阳,时人只知滥阳而不知蓄阴。
养兰要能蓄阴,时人也不解此道,所以“科学主义”,“社会学立场”,“经济眼光”盛行,而兰文化也常简单到一种道德价值之说,孔子一部论语,说理而不论道。子感概“朝闻道,夕可死。”,可见子虽问道于老耽,总究离道还是差了一口气的。
养身处世,养阴是其要旨,五行之中,肾为水,属阴。上古时,歧伯曾与黄帝说过养身蓄阴的奥义。后来的建不世之业的文正公和他的九弟说,在屡败屡战中,定其心神,就靠静坐之法,此说即为深得蓄阴妙谛,立德,立功,立言的三全之人,每日的工课就是静坐蓄阴。到民国的胡兰成见他父亲在园中摆弄花草,总结到“哀怨苦乐要从这里出来,人生才有分量”。兰成算是个半蟊贼,半菩萨之人,一生事人事鬼,都是行走在悬崖绝壁上,没点真功夫,张爱玲这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如何会爱上他。
道是不能被结构的,也是不能被解构的,空潭映月,上下一澈。
道亦无相,鸟鸣珠箔,群花自落,圆觉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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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2-26 09:41: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