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翻开兰书,宋梅的影子最令我难忘,令人窒息的美夜里久久萦绕着我的思恋。时常在想要是能有上苗宋梅该有多好就有多好。又过了几年,父亲从本地一位老人手里分了一个种苗,芦头有绿豆大小,细细弯弯的四片叶子堆了不少尘泥,两条黑褐的根粘有少许黄土,我捧在手里小心放在报纸上,飞奔到后山精心刨回腐殖土,让她在瓦盆安了家。往后三年,细心呵护,每年5月有小芽出土,成一苗退一苗,3年后唯有两苗。到3月,一枝细细的杆子撑出了一朵花花,楚楚动人,又那么的端详,安静,颜色如玉温润,通透。我感觉是书里跳出来的活物,因为那种影子是那么的熟悉。后来我只身来到重庆,十来苗宋梅伴着我的求学路,期间用她换过参考书,用她换过午饭,用她补充过学费,用她换来的钱买过彩票,买过篮球。后来,我种的兰花越来越多,品种也越来越丰富,期间也引进过一批宋梅,也开过花花品都没有那么灵动,最后为了腾场地都陆续卖掉了。兰场每年都在不断扩大,不断追求高端品种,最早的那棵宋梅已经被工人挤放在了兰架的最角落,两三年没有换土,没有怎么退苗,也没怎么发过,她逐渐被我遗忘。宋梅却见证着兰场的发展,每一次日出日落,每一次搬家,每一次扩建,她都在,只是她已经不是兰园发展的主力军,已经不能为改善我的生活做多大贡献,已经被淹没在密密的草场。
去年无意间拜读过一篇文章,让我的心灵有些小震动,“外三瓣浅绿带点黄晕,古玉的颜色,不带红筋,非常典雅。”这样一句话细腻勾勒出小时候对宋梅的那种印象,脑海浮现的几个词:美妙,温馨,典雅,带有一点小甜蜜。第二天找出了兰场角落的宋梅,弯弯的叶片上已经堆了不少尘泥,和从前父亲带她回来的片段是惊人相似,只是她给我的感觉,一次是难以言语的激动,一次是小小的愧疚与不安。
我把宋梅带出来洗净重新种植,尘泥下是光量深绿的叶片,去年的那一代苗由于换盆后长势格外好,也有了花苞。2013我再次被他镇住了,那是一种久违的激动与感慨,这么多年来宋梅一直伴随着我,从小到大的经历彷佛电影一样在脑海迅速浮现了一遍,让人无尽的回味。
宋梅,曾经的梦想期盼,曾经的童年玩伴,曾经的相依为命,曾经的你独自忍受过寂寞,不卑不亢,不离不弃。
宋梅,曾经的千金难换,曾经的漂洋过海,曾经你历经沧桑,见证着每一次兰潮的涨退,洗净铅华,永世留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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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2-26 11:41:00